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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为潜逃犯收藏字画做鉴定下

90多幅古代书画全是机器裱工。

机器装裱最早来源于日本,是近几十年才有的装裱工艺,它的最大优点是装裱速度快,几十分钟就可以裱出一幅成品来。再一个是所用材料广泛,除了可以手工用的锦、绫、绢外,还可以用一些花色图案比较丰富的仿韩锦来裱,很大程度上丰富了装裱样式。

机器装裱的坏处,则是用化学胶热合画芯与背纸,装裱时,胶质一般都渗入画芯,所以裱件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,以后无法揭裱。

除了那一幅“张僧繇”画的佛像外,90多幅古代书画,都是用新工艺高仿的印刷品。

当代加上传承下来的书画造假技术,至少有30余种。目前使用从国外引进的高清影印工艺,是其中最简易便捷的一种。高像素影印效果远胜于木刻水印、珂罗版、电分机制版、涂料版、胶版印刷和手工克隆,最大限度地表现了原作的品相和质感,与欣赏真迹没有心理障碍。

但从专业鉴定的角度看,印刷品毕竟是印刷品,没有包浆陈迹,没有凸凹手感,印签漂浮、矿物颜料没有风化变色,更缺少原作神韵。同时从作伪的目的看,除非是“国宝帮”需要,通常圈子里长期靠造假吃饭的同志,不会采用这种技术,因为很容易被人识破,挣不到马内,还惹麻烦。

东汉年间,以科技达人蔡伦为代表的全国劳模发明了造纸术,但那时的纸张是粗糙的麻黄纸,不便于绘画,只局限于书写文字。至少是北宋以前,绝大多数书画家用的是绢,只有到了南宋,随着绘画纸张工艺的成熟,才普遍开始使用宣纸作画了。

纸张始终是与同时代的书籍、文献、书画同生共长的。因此,在书画鉴定中,对于作品的艺术风格、创作技巧、墨韵、色彩、签款、印章、包浆、装裱材料等考证之前,首先判断纸张,才有意义。

xx收藏的这一批字画,统一按真迹1比1,分别影印在安徽泾县常春纸业有限公司、四川夹江县大千宣纸厂生产的熟宣上。这两家公司先后创办于年和年,他们的劳动成果竟然被作伪者穿越了成百上千年直接C位出道,笑死。

还搞笑的是,这批古代字画中,有不少原作是绢本,现在通过影印都变成了纸本,未免沙雕,对于吾辈而言,杀伤力很小,侮辱性极强。

出于对造纸厂和装裱店打工人辛勤劳动的尊重,出于对古代艺术大家的敬仰,也出于对民族国粹的敬畏,最终我还是给每幅赝品作了元到元不等的估价。

年2月底,这批藏品连同xx其它的收藏品,分别由两家拍卖公司进行了拍卖。两家公司透露,艺术品部分的近现代书画悉数拍出,赝品也以白莱价处理了三分之二。

最后的总成交额比我原定的起拍价溢出几十万。原因是其中几幅原中书协领导的书法作品,由过去在任时每平尺六万元一度跌到了六千元,现在又回到每平尺两万多元。

疫情后该同志的作品市场有这么大的反弹,我没有料到。

我曾想,如果那90余幅古代字画都是真迹就好了,比如韩滉的《五牛图》、阎立本的《步辇图》、张萱的《捣练图》、张旭的《古诗四帖》、文同的《墨竹》、米芾的《春山瑞松》、黄公望的《天池石壁》和《九峰雪霁》、马远的《踏歌图》、范宽的《雪景寒林》、郭熙的《溪山行旅》、赵孟頫的《秋郊饮马》、宋徽宗的《芙蓉锦鸡》和《鹧鸪图》、倪瓒的《六君子图》、唐寅的《骑驴归思》和《山路松声》、朱耷的《荷花小鸟》和《山水册》、石涛的《山水清音》和《狂壑晴岚》、龚贤的《松林书屋》、郎世宁的《平安春信》和《嵩献英芝》等等,真迹现在都分别藏在北京和台北的故宫博物院、上海博物馆、天津艺术博物馆、辽宁省博物馆、南京博物馆、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等。

这些传世作品单幅市值都近亿、过亿乃至数十亿,有的还是孤品,价值无法估量。且不说唐、宋名家了,就像明代“吴门四大才子”之一的唐伯虎,别看他一辈子没有享受过五险一金,卖画收入远不如外卖小哥,中年连58同城的房子都租不起,五十出头就领了盒饭,可该同志今天作品的价格,一直高居当代中国画拍卖市场的榜首。

10年前他的一幅《庐山观瀑图》,在美国纽约的苏富比拍卖行卖了5.9亿刀,折合人民币36亿元。

假如这些国宝都在xx手里,先不说会不会羞杀历代收藏名家和博物院,起码用拍卖所得支付储户多个亿,肯定是张飞同志吃豆芽,小菜一碟。

可惜这兄弟玩字画的企图,好像不是有林泉之志,不是附庸风雅,不是做资产保值,而可能是准备随时用赝品向银行作质押、套现、洗钱,令人栓Q。

其实,利用假文物骗取银行真金白银的乌龙事,本世纪初就曾发生过。浙江湖州的商人谢根荣,为了拿到紫金城的“东华金座”项目,请人伪造了两套古代皇帝或上等贵族用作殓服的金缕玉衣,以此作质押骗走银行人民币6.6亿,教训深刻。当然,这都是题外话了,但愿此类闹剧不再重演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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